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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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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心意徹底相通, 聞冬不再吃醋了,反倒饒有興味問:“那你以後,還定制那個頭骨嗎?”

季凜沒有直接回答, 而是低聲反問道:“你想我繼續定制嗎?”

聞冬不假思索點了頭,坦誠道:“想,我覺得很有紀念意義。”

“那就繼續定制,”季凜低笑道, “十三年,終於可以連帶眼睛一起定制了。”

這絕對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浪漫。

季凜邊這樣說,他的薄唇就又覆上了聞冬的眼皮, 輕輕啄吻,邊滿足喟嘆道:“這十三年間, 我曾幻想過無數次,這副眼睛會是什麽模樣, 如今終於得以確認了。”

“怎麽樣?”聞冬閉著眼睛任由季凜親吻, 這副近乎堪稱順從的模樣在他身上極其罕見,就愈發有種攝人的魅力, 他輕笑問,“這副眼睛, 還讓你滿意嗎?”

“何止是滿意?”季凜微探出舌尖,挑逗般去輕-舔聞冬長長的睫毛,如願看著那長而密的睫毛簌簌輕顫, 他直白道, “我愛極了, 我的小玫瑰的眼睛, 是我在這世上見過的, 最好看的眼睛。”

毫不意外, 聞冬被勾起了情-欲,他薄唇微抿,卻還是沒能抿住唇縫間溢出的一聲輕吟,兩條長腿也下意識想要蜷縮起來。

不過大概是長年累月刻進本能裏的嚴謹與理智,並不會輕易崩塌,因此即便是在這樣的時刻,聞冬還是忽然想起了季凜先前講的話裏,有個讓他在意的點——

季凜當時提到了,他有個同伴,那個同伴原本是和他一起被發布同一個任務的,但後來被他策反,他們不但沒有去完成任務,反而不知通過什麽方法蒙蔽了當時的面具,還不斷靠近面具核心收集證據,最終遞交警方,讓警方一舉將當時的面具一網打盡了。

所以...

聞冬倏然睜開眼睛看向季凜,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:“你當時那個同伴...是誰?”

聞冬心裏其實隱隱有個答案,只是不能確定。

不過下一秒,季凜的回答就證實了聞冬心中的猜測沒有錯——

像是沒想到聞冬會忽然問這個,他挑眉微怔一下,才無奈回答:“就是席應宗。”

心中猜測被證實,可聞冬還是有兩分不可置信,他輕聲道:“竟然真的是他...我以為...”

說到這裏,聞冬又忽然停頓一下,擡眸看了季凜一眼,像在斟酌這話要怎麽說。

倒是季凜語氣自然接過話頭:“以為什麽?以為他比我正常很多,是嗎?”

心中所想被直白戳穿,聞冬倒也沒覺得尷尬,他勾唇笑了一下,又主動靠過去吻了吻季凜的喉結,語氣暧昧道:“幸好你不正常。”

我們都是怪物,我們才會相愛。

季凜當然聽得懂聞冬話裏意思,他任由聞冬親吻他的喉結,還低聲應道:“嗯,幸好。”

那模樣像極了收起利爪,懶洋洋曬太陽的野獸。

不過他又轉折道:“席應宗確實比我正常很多。”

十三年前,轟動一時的面具大案終於落幕。

那時候十五歲的季凜和席應宗一同被作為未成年受害者,統一受到了警方提供的全套後續安排——從心理治療到食宿教育,都由警方關照。

因此季凜和席應宗重新回歸了正常的,普通的高中校園。

而在被關照三年之後,他們順利成年升入大學,兩人志向不同,季凜主修了犯罪心理學,他本身淡漠的情緒,先天卓越的智商,加之在面具組織中度過的,極度不同於常人的四年時間,讓他能夠極其精準把握住犯罪者們的心理,從而成為了雅深市局傳奇般存在的犯罪側寫師。

而席應宗則去學了醫,就像他曾對季凜說過的那樣,他很喜歡外科醫生的理念——

誰有問題就能給誰來兩刀。

現在得知了席應宗竟也是當年面具的受害者之一,聞冬就對他這個理念不覺得驚訝了。

他甚至覺得在經歷過那樣晦暗的過往之後,僅僅是有這樣稍微激進的想法,說真的已經很正常了。

比他和季凜都要正常得多。

季凜又言簡意賅講了席應宗的家庭背景:“他出生就被送到了孤兒院,生父母至今不詳,之後六歲那年被領養,領他的家庭還是個有錢人家,重男輕女思想很重,那家庭原本只有個女兒,比他大了五歲,他的養父母一直都想要個兒子,聽人說領養個男孩更容易生出男孩,就把他領養回去了,開始時候待他倒還不錯,不過他十三歲那年,他的養父母終於生了個兒子,大概是怕他長大會和親生兒子爭財產,於是原把他送回孤兒院去了。”

說到這裏,季凜倏然頓了頓。

腦海中莫名掠過一個什麽念頭,可一閃而逝,季凜沒能捕捉到。

他斂了眸,接上話頭道:“後來情況你應該就猜得到了,那時候他乍然被送回孤兒院,當然有很重的負面情緒,所以輕易就被面具選中了。”

聞冬點了點頭,不由感嘆道:“那你那時候竟然能夠策反他,一想就不容易。”

想要策反一個本身就負面情緒很重的人,讓這樣的人重新回到正軌,很顯然是不容易的。

“其實還好,”季凜回憶道,“可能因為我的策反方式比較獨特?”

聞冬想了想季凜一貫的行事風格,啞然笑了。

大概確實如此。

因為當年聞冬的那句話,也只是在季凜的情緒屏障中穿透了一條縫隙,並不是讓他徹底恢覆正常了。

就像聞冬先前說的那樣,自那之後季凜一直遵守他自己的一套準則,在這個準則內,他依然極端而瘋狂。

大概正因為季凜本人一直都不正常,所以他更能和同樣不正常的人交流。

於是當年策反席應宗,大概就變得不是那麽困難了。

不過季凜又輕笑補上一句:“當然,更重要的應該是,席應宗他本身就是個好人,即便一時被極端情緒蒙蔽,總還是會回到正常的路上的。”

聞冬點了點頭表示讚同,不過又提到了「情緒」兩個字,聞冬心思忽然一動。

他想季凜的情緒屏障,應該在同他認識之後,就逐漸有所動搖,而終於在今晚,察覺到他想要逃跑的那個瞬間,終於難以維持,從而徹底碎裂了。

也正因此,聞冬才開始能夠聞到他的情緒了。

那麽,情緒在恢覆,是不是喪失的味覺,痛覺也都會慢慢恢覆?

後者聞冬舍不得嘗試,前者倒是可以。

於是他忍不住問:“季凜,你家裏有什麽吃的嗎,你...要不要嘗一嘗?”

他這樣一問,季凜瞬間就明白過來。

可他卻沒有立刻回答。

他的視線緩緩落在了聞冬白皙頸側,準確來說,是落在那淡青色的血管上,眸光忽然變得幽深起來。

喉結微微一滾,季凜嗓音變啞,語氣卻依然彬彬有禮:“那麽,我的小玫瑰,不知你可否讓我嘗一嘗?”

不等聞冬給出回答,季凜就又垂眸低笑道:“如果我的味覺真的恢覆了,那麽我想嘗到的第一種味道,一定是你的血,我幻想過很多次了,那一定是世間至味。”

季凜這樣說,聞冬就想起季凜確實不止一次嘗過他的血,每次嘗過之後還都表現出一臉餮足。

聞冬現在才知道,那時候其實季凜根本就嘗不出味道!

聞冬輕「嘖」一聲,他沒有出聲,卻沒有分毫猶豫,用實際動作給出了最直白的回答——

擡手又拽了拽衣領,之後側過頭,毫不防備將自己的頸側完完全全,袒露在季凜面前。

還極其從容優雅講了一個字:“請。”

這樣配合的態度很顯然取悅到了季凜。

他眸光愈亮,有如實質般露骨的目光,在聞冬那漂亮的血管上逡巡了一圈。

不過最後,他卻並沒有真的咬下去。

目光收回,季凜略微不舍般輕抵了抵犬齒,隨後極盡克制牽起了聞冬一只手,動作優雅得如同邀舞。

可卻又在下一秒,他就將聞冬的修長食指遞至唇邊——

犬齒刺破指腹的細嫩肌膚,伴隨聞冬一聲輕哼,鮮血蔓入口腔,沒過唇齒。

濃重的血腥味刺激味蕾,更刺激季凜的每一根神經。

不知過去多久,季凜才終於意猶未盡般,又用舌尖輕輕舔了舔聞冬的指尖,隨後輕緩放下了他的手。

無需再多問,只從季凜的神情,還有此時此刻,充斥在鼻尖的味道,聞冬就能夠清晰判斷出,季凜的味覺是真的恢覆了。

季凜真的能夠嘗到他了。

聞冬心尖也不可克制漫開欣喜與興奮。

不過還不等他張口說什麽,季凜就又忽然在他面前單膝蹲了下來。

仰頭看聞冬,季凜的目光虔誠如同在看自己的神明,他啞聲道:“我又想起了一句詩——你是上帝,展示在我失明眼睛裏的音樂、天穹宮殿、江河、天使、深沈的玫瑰、隱秘而沒有窮期。”

聞冬微怔一瞬,唇角就又緩緩挑了起來。

瑩白腳尖輕蹭過季凜小腿,很顯然,這是一個暗示意味十足的動作。

聞冬展顏笑,語氣蠱惑如同海妖:“那麽,my Devil,你想瀆神嗎?”

他話音未落,整個人已經被季凜攔腰抱起,大步向浴室走去。

季凜微微闔眸,沈聲回應:“是我畢生所求。”

只是...

雖然地利人和,卻不是什麽好的天時。

才剛剛將聞冬放在浴室裏,還未來及褪去他的襯衣,季凜的手機就忽然震動起來。

現在已經很晚,季凜本也沒有什麽朋友,會在這時候聯系他的,很有可能是唐初,且很有可能和案件相關。

無法,季凜輕吸口氣,不得不道:“等我一下。”

隨後他便轉身大步走向了玄關,拿起裝飾櫃上的手機。

然而,出乎季凜意料的是,他收到的是一條短信,且發件人不詳。

點開短信,看到信息內容的剎那,季凜瞳孔卻驀然一縮。

屏幕上只有一句話,好似問候——

老朋友,面具戴久了,還記得要怎麽摘下嗎?

作者有話說:

小季念的那句詩出處還是博爾赫斯,這句是和第九十三章 開頭對應的。

就是那時候冬冬問過小季,是不是同樣覺得情緒對他而言是阻礙,小季當時反問冬冬,說失明的人會覺得色彩是阻礙嗎,其實就是在暗示自己根本感知不到情緒,所以無從談阻礙。

但是他又因為冬冬變得重新有情緒了,冬冬就像小季的情緒開關,他倆就是天生一對,就是這樣嗯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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